第 2 节 穿进盗版西游后我疯了
穿成西游记里的孙悟空，女主是唐僧。
我们师徒四人去取经。
可她把灵山给反了。
如来佛得了老年痴呆，白龙马被哪吒扒皮抽筋。
我无语望天，剧情太乱，适合发疯！
1
穿来第一天，我看着水里穿着虎皮大衣、顶着两只冲天羊角辫的倒影，瞬间有点懵。
再看着远处草地上披着袈裟、美人扶柳般躺在地上被投喂葡萄的女……僧人，一个和尚在捏腿，一个猪精在谄媚。
这组合……略有眼熟。
「大师兄！你鱼抓到没有？师父饿了。」猪精只是耳朵还没化成形，讲话时扑扇扑扇，外表倒是一副俊俏少年郎的模样。
大师兄？我居然成了孙悟空？
还是脖子以下前凸后翘，妖娆妩媚，脖子以上打扮一言难尽的女版孙悟空！
我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唐僧冲我招招手：「悟空，你的金箍棒……借我用一下。」
她羞涩敛媚，眼波流转，八戒吸溜了下口水。
等等，你要我金箍棒做什么？
唐僧素手一伸，从我耳朵里拔出金箍棒走进一旁的树丛里。
一阵叱咤风云，「嘿嘿哈嘿」的声音响起。
我有些麻了，她在做什么？
悟净不愧为贴心后勤，没等唐僧出来，便自告奋勇在外头呐喊：「师父，你累不累？我帮你可好？」
「那你进来吧。」
悟净眉色一喜，立马钻了进去。
八戒恼恨自己慢了半拍：「又被沙师弟抢了，就欺负我老猪脑子转得慢，不会讨好师父。」
进去的两人不多时又钻了出来，金箍棒上串着一串麻雀精，从嗓子眼到屁股。
一溜烟整整齐齐，悟净已经把毛都拔干净了。
「特娘的！跟了我一路！今儿就拿你开开荤！」唐僧叉腰大骂。
几个人熟练地开始出拳：
「哥俩好啊！并蒂莲啊！两家好啊……双喜临门！」
「老规矩！八戒，鸟屁股归你！翅膀归悟净！」
「悟空，你要眼珠子吗？一口一爆浆！口感贼拉好！」唐僧朝我招手。
我瞠目结舌：
「谢师父，达咩！」
说好的和尚不吃荤呢？
几只鸟精烤下来，干的没点肉了，难为他们三个脑袋凑一起扯扯分分。
半个时辰后，唐僧用我的迷你金箍棒剔着牙，意犹未尽：
「不够味啊不够味，来点辣椒面味更好！」
「悟空，金箍棒还你。」
我看着静躺在她手心里的金箍棒，上头插着一丝精肉，浑身抗拒。
对不住了，棒棒，害你大材小用受尽侮辱。
不过没事，洗洗还能用。
我把金箍棒重新塞入耳朵。
没想到它也成了精，还是个话痨：
【阿巴阿巴！那个唐僧又拿我当烤肉叉子！我顶她个肺啊！人家是定海神针！】
【需要我时叫我小棒棒，不需要了挑粪都用我！干哩娘嘞！】
我浑身巨震，忙掐断了和金箍棒的联系。
所以，这剧情现在走到哪了？我还来得及回我的花果山吗？
白龙马撅着蹄子在刨坑，唐僧「吭哧吭哧」撅着屁股爬了上去。
白龙马一撅蹄子，又把她丢了下去。
「啊！我忘了小白还没吃！你们谁把小白最爱的肠子给吃了？」唐僧捂着腰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！
八戒将嘴角一截粉色长条物吸溜了进去：「不是我！」
悟净挠挠头：「我就吃了五个鸟翅膀，不对……怎么是五个呢？鸟精不是有两个翅膀吗？」
唐僧拍了拍马屁股：「小白白，下个妖怪给你先尝尝，你喜欢吃黄焖的还是香辣的？爆炒行不行？」
八戒偷偷挨过来，从胳肢窝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：「给，大师兄，我偷偷给你藏的，那二愣子不知道。」
啥玩意？
我接过一看，哦，悟净心心念念的另一个鸟翅膀！
还是焦了半截的那种，一碰，上头的灰扑梭梭往下掉！
我麻木地谢过，捧在手里，不知所措。
算了，我尝尝！
啊呸！我好像见到我的猴太奶来接我了！
日头太晒，我眼睛有点发晕。
八戒，拿着小册子跟在白龙马屁股后头看得津津有味。
还时不时和悟净捂嘴相视一笑，点评一番。
他们在看什么？
我悄悄靠了过去。
《霸道猪精如何俘获女妖精之三十六计》《绝世小奶猪爱上卑微小蝴蝶精之带球跑》……
我瞳孔地震、三观如瀑布冲击！
确认过眼神，这是一头有理想的猪精……小奶猪和蝴蝶精的结合……蝶猪精？
一只蝴蝶长俩猪鼻子？边飞边哼哧哼哧？
我看了眼白龙马，一人一马，讨论烹饪妖精一百零八式，说得不亦乐乎。
地面上，口水滴滴答答。
淦！这匹不正经的野马！
一路下来我发现了，妖怪们说的要吃唐僧，个个堵在前头，实则个个菜如鸡！
大部分进了唐僧的肚子。
实力强大的，唐僧率先骑着白龙马先溜了，留下我们三个爱徒送死……啊不，殿后。
万幸，我是个战斗力爆表的孙猴子，也是成了西游记里唯一没办法奈我何的漏网之鱼。
唐僧似乎自带地心引力，无论哪个妖怪到她面前，她都能突破本质，看出最适合的烹饪方法。
我的金箍棒快生锈了，被烟火熏燎得入味了。
吸一口，孜然味冲顶！
哦，也不是，它还是有用武之地的，比如唐僧用它挑鸡眼的时候，一挑一个准！
每到一处，尸骨遍野，都是他们嘬了好几遍的骨头架子，锃亮洁白，里头骨髓都被嘬干净了，主打一个不浪费。
一开始，我见到她向那些大妖下手时，我还劝劝。
毕竟西游记里，随便拎出来个妖怪都是大有来历的，谁家的小舅子、坐骑、弟子被你「嘎巴嘎巴」嚼进肚里，化成米田共，都会把你头打爆！
可唐僧不依，说她两句，就把肉怼我嘴里：「好吃不？瞧瞧还缺了什么？」
「少了点火候，有点夹生。」
唐僧拍拍胸口：「还好我还没吃，不然又要拉肚子了！小白身上的毛都快揪秃了，擦屁股的毛要不够了！」
「师父，大师兄身上的毛管够！」八戒灵机一动！
「闭嘴！你这只蠢猪！」
……
这是什么一锅乱炖西游记？里头的主角确定不是小脑未发育完全吗？
除了美，一无是处！
我发现，这几个人，妖怪吃到后面，越吃妖力越大，隐约快赶得上我了。
八戒一铁耙就能把牛魔王给干穿地心！
这边仗还没开始打，那边唐僧几个锅子已经架了起来，牛肉火锅，这几个已经馋了一个月了！
牛魔王哭爹喊娘，跪在我面前抱着我小腿，觉得天崩地裂：
「大哥……啊不！大姐！我上有老，下有小！我没了他们得喝西北风！况且我都几万岁了，肉都柴了，不好吃啊！」
「肉老不要紧。」悟净露出一口锃亮的牙，为了吃顿牛肉火锅，他天天拿着块石头磨牙。
牛魔王打了个嗝儿，吓得哆哆嗦嗦：「和尚不是不吃肉吗？」
我扶额叹息，这牛魔王似乎是孙悟空兄弟，啊不，姐妹？
这牛命，不救也得救啊！
「师父，老牛几万年没洗澡了，你闻闻，牛骚味太重。」我从他头上捉下一只虱子，噶蹦碾碎！
唐僧嫌弃地丢下筷子摆摆手，她也不是荤素不忌。
主要还是挑漂亮、干净的下嘴，太磕碜的也嫌弃。
我踢了踢牛魔王，让他赶紧撤，老牛跑得飞快，撒蹄子就不见了。
许是这几个人的恶霸行径传了出去，路上的妖怪少了不少。
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唐僧已经盯上了斑秃的白龙马。
我在她眼里都成了自动的烤猴。
好不容易到了灵山，我终于轻吁了一口气。
摸着好不容易保住的胳膊肘，回去高低得去王母那儿偷几个蟠桃补补，也不知能不能养回几两肉。
灵山梵音缭绕，烟雾腾腾，看着圣洁不已。
这对被蹂躏了一路的我来说，难得是个清净地。
总算大结局了，唐僧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。
赤足缓行，周身隐约自带《通天大道》主题曲。
身后一片洁白的圣莲生生不息，如梦如幻。
八戒咽了下口水，嘿嘿一笑：「也不知道和尚好不好吃？」
我拧了把他的猪耳朵：「呆子！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？」
八戒摸摸脑袋，嘿嘿一笑：「大师兄，亏得你提醒我，回头我们悄悄干！」
悟净牵着白龙马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。
三人在灵山下刚刚大饱一餐，骨头丢了满地，还让我施了幻境做遮掩。
有两个尊者前来引路，见到唐僧眼里划过一丝惊艳，随即又恢复正常。
瞧瞧，这才是西游记里该有的剧情。
「劳二位尊者引我们师徒四人前去见佛祖。」唐僧暗含秋波，盈盈相送，从袈裟里掏了半天，掏出一只酱香腿来塞了过去。
等等！那是如来佛的坐骑金毛犼？
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把它腌了？我说呢，怎么闻你身上一股酱味，还以为天太热，你馊了呢。
「师父，他们是正经和尚，不吃这个。」我按住他要递出去的腿，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了自己袖子里。
「佛祖日夜繁忙，恐怕不是那么好见的，不知你……」
嗯？当众索贿？
是到我了吗？我的金箍棒快按捺不住了！
唐僧眼馋地望着他们身上的八块腹肌：「二位尊者随我来。」
她一手拉着一个尊者，准备往一旁的殿里走去。
「师父！」我上前一步，正气凛然，「他们若是为难你，你就唤我！」
她一愣，水盈盈的凤眸开始发红：「悟空，一路上是为师忽略了你，要不，一起吧。」
我如遭雷劈，唐僧啥戒都破了，偏偏还有个色戒没破，难道她要……
我激动的心，颤抖的手，结结巴巴：「师父，你请。徒儿修的是无情道，金刚身！不可破戒。」
二位尊者可惜地撤回眼神，拥着唐僧进去了。
殿门一关，任里头天塌了我都不会进去了。
2
但……谁能告诉我，这殿里是不是太空旷了？怎么自带回声？
「秃驴！想怎么死？划下道来！」
「干哩娘嘞！是不是你让你小舅子来堵我的？」
「叉你菊花残，满地伤！敢偷袭我！」
「长那么磕碜活着也是浪费空气！」
一连串地噼里啪啦。
我脸已经开始生疼，是我多管闲事了，她还是那个吃货。
祝你们玩得开心。
我躲去了其他地方，留八戒和悟净痴汉一般守在门口，扒着门缝加油助威。
白龙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，尾巴甩成了哈士奇。一马当先挤了过去。
两人一马，看得不亦乐乎。
灵山环境优美，一步一景，居然还有潭碧泉直设在花园里。
我啧啧称奇，用手掬了把水尝了一口，甚是甘甜。
一阵轻微的水声响起，我目光一凛：「谁？」
「你又是谁？」清冽的男声似笑非笑。
我抬眼望去，湖中心不知何时站了个教科书上的标致和尚。
星眉剑目，面若桃李。
水雾袅袅，硬是阻碍了我探索真理的视线。
「好看吗？」
我讷讷点头，全是精肉！适合爆炒！
「你来我地盘，却不知我是谁？」他慢悠悠踱步而出，踏水前来。
他的地盘？
我灵光乍现，是佛祖！
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克星！如来佛！
那个把我困在五指山下，连吃个香蕉还得唐僧喂的如来佛！
干哩娘！害我吃了五百年的素！
这段记忆，是我在记起他身份时，突然从角落里被抽出来的。
我战战兢兢，腿肚子开始发软了。
要不要逃？
如来佛掐住我的下颚，抬了起来：「有点眼熟，但不确定，再看看。」
没关系，我不怕，五指山下那会儿装备没那么齐，披着一身猴毛裸奔的。
现在的我，虎皮大衣，牛皮靴，腰间一条蛇骨带，谁见我不夸句辣翻天？
「猴子？」他捋起我尾巴，把我倒提过来甩了甩。
干哩娘！虐待动物？动物保护法治不了你了是不是？
「动我徒弟有没有经过我同意？」一道天籁划破天际，当空炸响。
我似乎看到了唐僧？
拿着八戒的九齿钉耙在梳头？
我眼花了吗？你哪来的头发？光了几年了，这会儿想着臭美了？
「把那猴子放下！」八戒打了个嗝儿，一股大蒜味。
悟净扯扯八戒：「二师兄，又一个和尚，看看它本体是什么？上两个我只能溜溜牙缝，这个归我了！」
「蠢货，那是如来佛！」我屁股生疼，尾巴快断了！
「啊，是佛祖啊！」唐僧丢下钉耙虔诚鞠躬，「我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，他们叫我来取经。」
「取经？取什么经？」如来佛用法力把我变成了一条猴皮毯子，系在腰间。
呕！浜臭！
你是不是屙屎不擦腚？
长得人模人样，私底下比老猪还邋遢。
「就经书啊，他们说普度众生用的，经书，你知道不？」唐僧比手画脚。
见如来佛不明所以，夺过八戒的土味爱情小说甩在地上：
「这个大小的书有没有？给我些，我回去好交差。」
一副男男二十八式铺展在面前。
全场静默。
「格老子哩！八戒，你什么时候爱看这种了？」
八戒羞红了脸，扭扭捏捏：「世界那么大，我想多看看。」
悟净捂着屁股后退一步，白龙马尾巴也不甩了。
我是土狗，我爱看。
我伸长意识往前探，刚看个大概就被法诀蒙住了眼。
「经书在我住处，你们可自行去拿。」
唐僧喜滋滋地拎着猪耳朵往回走，看都没看我一眼。
好歹我的金箍棒你用了那么多次，居然一点也不留恋。
我哀怨地被如来佛坐在屁股底下。
完了，我也不干净了。
如来佛支着下巴喃喃自语：「哪来的猴子？我在哪里见过？」
七秒过后，如来佛把我丢在地上，又走进了水里。
他又开始洗澡了。
我趁他转过身去刚想溜，立马又被倒提起来！
圈圈你个叉叉！尾巴根好痛！
「猴子？」他把我甩了甩，「哪来的猴子？」
我震惊不已，这问话怎么有些耳熟？
三秒过后，我又变成了一张猴皮毯子被他坐在身子底下。
熟悉的味道，熟悉的配方。
没多久，他又把我丢在地上走进了水里。
……
我在这儿被他问了九十八遍的「猴子」，看他洗了九十八遍的澡，也换了九十八个姿势逃跑。
我算看明白了，如来佛被金鱼精附体了，记忆不超过七秒。
算算年纪，可能老年痴呆了。
唐僧回来时，恰好碰到他刚站起身来：
「他怎么还在洗澡？」
「想不到佛祖那么爱干净。」八戒自愧不如。
「那又怎样？不耽误他不洗腚！」我咆哮出声。
如来佛浑身一震：「你说我没洗腚？」
「不止腚，我看你洗了九十八遍！连胳肢窝都没洗！就洗那几块腹肌有什么用？搓衣板都嫌你太平！」
唐僧脸色骤变，一把抢过我，捂住我的嘴：「不好意思，我那大徒儿性子直，有啥不周之处，你多海涵。」
「猴子是你徒弟？」如来佛一脸迷茫。
唐僧看看我，指指自己脑子。
我翻了个白眼：「他只有七秒记忆，年岁大了，脑子不太灵光。」
众人恍然大悟。
怪不得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妖怪跑来一箩筐，却都没人来算账。
感情大boss得了帕金森啊。
深表同情，但为什么他们几个眼里跃跃欲试？
「悟空，要不要干票大的？」唐僧摸着光头雀跃不已。
八戒搓搓手，眼冒星光：「师父说啥就是啥！」
悟净拍拍胸脯：「我听师父的！」
白龙马……算了，喝如来佛的洗澡水去了。
「师父，你想干嘛？」我问得小心翼翼，剧情崩得比月老的红线还乱。
「你们瞧我像不像佛祖？」唐僧媚眼一抛，电得我浑身震颤。
夭寿了！这妖僧想干掉如来佛自己占山头！
八戒兴奋地扑扇扑扇大耳朵：「那师父，我可以把高小姐接过来吗？」
「接接接！取特娘的经！普特娘的度！老娘自己做大王！谁敢不听干了谁！」
甚好，我想念我的花果山了。
至少我走之前还是那么纯粹。
改编这部西游记的作者是不是个脑残？剧情把我鼻血都崩出来了。
「悟空！把你猴子猴孙都接过来，八戒，高翠兰要是不愿做你媳妇儿，就把她吃了！悟净……你娘们万圣公主还在吗？老娘陪你去打她个奸夫淫妇！」
魔鬼！
这个唐僧是个魔鬼！
她把花园用透明罩子围了起来，派人坐在门口收门票，主打围观佛祖洗澡。
来的小妖络绎不绝，如来佛的画像满天飞。
还多了许多以他为主角的同人文。
羞耻程度，不亚于我在老猪那里看到的《霸道猪精轻点宠》。
高翠兰被接来了灵山，多年不见，已经垂垂老矣。
脸上的褶子可以夹死苍蝇。
出去走一圈，夹了一脸的大花蚊子。
八戒想亲上去都无从下嘴。
我让她去了厨房，负责灵山的伙食。
之前，我们师徒四人只会烤，高翠兰来了后，多了蒸、煮、煎、炸。
灵山大排档就此打开了格局。
第一批小妖成了新鲜食材，有些给了后来的大妖，有些进了唐僧的肚子。
她的法力已经到了可以随意变幻灵山形态的地步。
我们把灵山大排档干成了灵山大酒楼。
来往的神仙精怪都不知他们吃的是自己的亲戚。
我总觉得要出事，近些时日寻仙启示多了不少。
听说嫦娥都不见了，吴刚抱着那只肥兔子哭哭啼啼，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嫦娥。
七仙女就剩了俩，其他五个都不见了，打麻将都凑不齐一桌。
我抽空出去晃了一圈，幸好我的猴子猴孙还在，甚至壮大了好几倍。
看样子，是时候发布计划生育了。
这厢，我刚收完摊，准备去和如来佛唠上两句，就看到悟净飞驰而过：
「大师兄，小白不见了。」
白龙马？不是回西海了吗？他说想家了，前些时日打包了一百根烤肠子回去了。
算算日子，该回来了。
「不见了是什么意思？」
「西海说，小白没有回去。」
「迷路了？」不该啊，小白原本是龙，锯角退鳞，变白马，但他本质还是一条牛叉哄哄的龙啊。
跟着唐僧吃了那么多妖怪，法力堪比二郎神！
「我怀疑他不是迷路了。」悟净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「我怀疑他被杀了。」
被杀了？我被吓了一跳。
西游记主角之一被杀？
作者疯了吗？
3
我忙去禀告唐僧，她正麻溜地收拾包裹：
「悟空，准备准备，我们要搬家了。」
「搬去哪里？」
「山川与大海，我总要征服一样！」唐僧捋了把刚冒出来的刺猬头。
这是她命人去牛魔王那里寻来的生发秘方。
把牛粪涂头皮上，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孵化，可以重生秀发。
这很印度，我表示迷幻。
老牛高低有点报复心，不多，恰好能恶心到我。
「师父，小白不见了。」
「小白？我的马不见了，那我得自己走？」唐僧唉声叹气。
她让我替她去找马，她们师徒三人先撤。
我怀疑她把失踪的那些神仙都吃了，所以才要跑路。
可想了想，她好像只吃惹上门的妖怪，神仙那边还是有点避讳的。
无他，生怕吃了小的，来了老的。
我刚下了山，就见灵山拔地而起，变成了一座城堡，底下还生出了几只脚，来不及避让的小妖被碾碎在地上，成了一摊烂肉。
眼见那座山越走越远，我觉得略有熟悉。
我去了西海，随意抓了只老龟问了问：
「借过，请问你们家三太子在吗？」
「三……太……子……在……」老龟嘴巴一张一合，看得我抓耳挠腮。
「在哪里？」
「在……」
忽然，老龟话还没说完，就眼睛一闭，睡过去了。
干哩娘嘞！这龟冬眠了？
我拿金箍棒敲了敲，老龟稳如老狗，气息沉稳，鼻涕泡一连串往上冒。
没办法，我死心了，是我遇人不淑。
我再找个问问。
这西海怪安静哩，连个虾兵都没有，蟹壳倒躺了一地，有点扎脚。
忽然，一阵海啸乘天而起，几柱水龙卷把我掀飞出去。
眼见海水万丈起，炙热的火焰把表面的水汽都蒸发得烟雾蒙蒙。
我烫得赶紧蹿出了海平面。
「老贼！乖乖出来受死！」一个身穿红肚兜，脚踩风火轮，肩披混天绫的奶娃子在空中不停咒骂。
「不出来？你个龟孙！今儿我就吃海鲜大杂烩！」
玄幻了！我是不是串场了？睁开眼再看看：
「哪吒？」
「你是谁？」小屁孩踏着风火轮疾行而来，「那老贼请来的救兵？一只猴子？还是母猴子？」
我额角青筋跳动，熊孩子真不讨喜！
「干哩娘嘞！我是你孙爷爷！你在这里干嘛？」
哪吒双手叉腰，不可一世：「找那老贼算账！居然敢暗害我！」
我看着他腰上缠着的一根油光水亮的黑筋，怪讲究的，还打了个蝴蝶结。
「这是……」我颤颤巍巍地指向他腰间，「西海三太子的龙筋？」
哪吒抽出龙筋给我炫了段花式跳皮筋：
「喜欢不？送你！」
我两眼一黑：「你拔的不是东海三太子的龙筋吗？怎么到了这里来？」
熊孩子把挂在嘴边的鼻涕「哧溜」舔了进去：「都是龙，谁分得清，拔就拔了，我还嫌它不够长，没法给我阿娘弹棉花！」
这瓜娃子迟早要遭殃！
我拿了龙筋准备给白龙马寻座山头埋起来，好歹得入土为安不是。
哪吒甩着脚丫子坐在树上，看我跪下给埋好的土包磕了三个头，问道：
「这条龙是你爹？」
我站起来的脚瞬间打滑了一下：
「不是，是我……师弟。」
「哦，那你会找我报仇吗？」他兴奋地招来风火轮、红缨长枪，饥渴难耐。
我有些难过，但不多，小白早就留下遗嘱，若有一天他去了，西海的奇珍异宝都是我的了。
「不会。」
相反，我很感激你。
从此以后，我也是有海的人了。
以后灵山大排档可以多几个海味烧烤了。
哪吒感到很无趣，提了提快要脱落的肚兜：「其实我还挺舍不得那条龙的，若不是它嘴皮子太贱，非说我父亲是恶鬼变的，我也不会杀了他。」
恶鬼变的李靖？
我心头一凛，白龙马能辨人心善恶，而且不会说谎，它说李靖是恶鬼变的，那基本八九不离十了。
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父亲或许真是恶鬼变的？」我踌躇一瞬，试探开口。
哪吒眼神哀伤：「以前我父亲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，他觉得我是个妖怪，老是对我非打即骂。可现在，他对我有求必应，就像寻常百姓家的爹爹一样，猴子，你说，什么样的恶鬼会这么好？」
我摇摇头：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就算是恶鬼，也是只对我好的恶鬼，我喜欢这个爹爹，所以谁也不能伤害他！」
所以，这就是你拔了白龙马龙筋的理由？
我唏嘘一声，人家的家务事我没打算管，何况能把白龙马给暗害了，我这斤两，送上去就是葫芦娃救爷爷，有去无回！
照这样下去，哪吒还会再死一次吗？
陈塘关离这不远，远眺而去，顶上蒙了一层黑云，密密麻麻，似魔虫过境。
一张张无声嚎叫的人脸在里头穿梭而过。
史无前例的压迫感兜头而来，我赶忙收回了千里眼。
好厉害的东西，似妖非妖，似魔非魔。
这么远的距离，都能把我灵魂都搜了个遍。
西游记里有这么强大的bug吗？
我搜了一圈，没搜到任何记忆。
哪吒冲我摆摆手，说要回去吃晚饭了。
我叹了口气，这熊孩子虽然无赖了些，但我们要保护未成年不是？
一根猴毛悄无声息地粘在了他的肚兜上，我化了个形跟他一起回了陈塘关。
好家伙，近距离接触，里头的人居然都是行尸走肉，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哪吒接过一个老头递过来的糖葫芦，「噶蹦」咬了口：「谢谢爷爷！」
谢你大爷哟！
在我眼里，只瞧见半拉子蚯蚓在他嘴巴晃荡，青绿色的汁液被他舌尖一卷，吞了进去。
老头眯着眼，笑得乐呵呵，黑黝黝的嘴里爬满了蛆，一张嘴就往外蹦。
几条肥蛆像天女散花般落在了哪吒头顶上，有一条顺着他脖子往里钻了钻。
哪吒抬头看了看：「下雨了吗？」
呕！不行了，灵山大排档都救不了我的胃口了！
回去得吃一个月的素才能救得回来。
他蹦蹦跳跳地告别了那个诡异的老头，往街头最豪华的那幢房子走去。
一路过去，我看到那些行走的干尸身上都系了条黑线，另一头隐没在头顶的黑云里。
似乎有双大手操控着这一切。
傀儡戏。
不知道为何，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。
李靖搂着他娘子走了出来，抱着哪吒抛了抛。
一家三口，其乐融融。
可我只看见一团黑雾里伸出几只触角，把哪吒紧紧搂在怀里。
画面太惊心，刺激得我往下滑了滑。
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锁定我。
要猴命！我被发现了？
「哪吒，出去玩了一次，怎么身上弄得那么脏？」说罢，挥手拍了拍哪吒的肚兜。
我被掸了下去。
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府，把我关在了门外。
小崽子怪可怜的，我要不要救他？
可那东西瞧着挺吓人的，我有点怀念唐僧了。
只要她在，铁定会撸起袖子，扎起袈裟，振臂一呼：「圈圈特个娘哩！给爷上！」
虽然她法力高深，但她从不动手，溜得比谁都快。
但好歹有八戒不是，他皮厚，血条耗一波，我来收尾正正好。
唉……我望着头顶的骷髅云，叹了口气。
救孩一命，胜造七级浮屠。
我变成一缕烟，从门缝里钻了进去。
里头悄无声息，婢女踮着脚尖站在那里，眼眶里镶了两颗绿油油的石子。
我去晃了晃手，果然看不见我。
哪吒那个瓜娃子也不知道睡哪间，我只能一间间摸过去，开盲盒的感觉真刺激！
许是我运气好，第一间屋子的门一打开，就看到哪吒挺着个小肚皮，如同一只朝天青蛙一样瘫在那里打呼噜。
也不知道他吃了啥乱七八糟的，红的白的绿的……各种汁液淌了一脖子。
这个瓜娃子真不爱干净！
我变出一副手套，嫌弃地把他夹在胳肢窝里带了出去，直接带出十里地才松了口气。
「累不累？」尖细的嗓音响起，吓得我弹飞出去。
「你是谁？」我看着掐腰嘟嘴，眼皮子一秒眨一千次的哪吒，心里一突。
这不是哪吒！
「我呀，我是哪吒呀，你的小乖乖，心头肉。」那东西跳起来准备扑我怀里。
被我一脚踹飞出去。
「你这猴子真泼辣！」哪吒在空中翻了个转，直接祭出了混天绫。
我抽出了半退休的金箍棒，麻溜迎了上去。
几个回合后，我们从山川打到西海，扑天水幕搅得翻天覆地，巨浪滔天。
哪吒被我用金箍棒一头顶进了深海里。
「叫爷爷，报上名来！放你一马！」
海底下沉默无声。
这么脆？死了？
我收起金箍棒准备下水一探究竟，只听海平面的交际处传来一声呐喊：
「恶魔也好，海贼也好，反正我要我的名声轰动全世界！」
一艘挂着海盗旗帜的船破空而起，朝我急冲而来，船头站着许久不见的唐僧。
「师父？」
「悟空，你怎么在这？」
「我……」我刚想问她哪来的船，一个人影飞速窜出，远遁而去，那架势，残影都跑出来了。
干哩娘嘞！被那东西给跑了！
「悟空，刚刚那是啥海味？跑呢娘个快，我眼珠子都来不及转了。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新品种妖怪吧，实力挺强的。」
「比你强？长得周正不？看着好吃不？」唐僧咽了口口水，泪盈盈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渴望。
我扶额叹息，就不该对她抱太大希望：
「师父，你哪来的船？」
「啊，从一个叫路飞的神经病那里抢来的。」
我震惊！
4
这才离开几天工夫，你们师徒几人又串了几个片场？
「灵山呢？」
「喏。」唐僧努努嘴，指着船上一间小格子，上头「灵山海鲜铺」的招牌摇摇欲坠，「海上妖怪少，回头还是得去陆地上开店。我都饿瘦了，海风吹多了对皮肤不好，女孩子得多保养。」
她捞起一片海带就往脸上贴：
「徒儿，你脸上毛多，不用保养。」
怎么？猴子就不配美容了吗？
都是女性，你咋恶意那么大？
我随唐僧到了船上，很奇怪，居然没看到八戒他们。
唐僧说他们回家去了。
家？八戒的高老庄和悟净的流沙河吗？
可那边不是都没人了吗？还去干嘛？
我来西海时路过那两处，似乎荒废许久了，高老庄塌成了坟堆，被耗子精占领了。
而流沙河，早就干涸了成一块块了。
难道与我岔开了？
我问了唐僧他们出发的时间，和我差不多。
那为什么我没碰到他们？
唐僧切了块生鱼片放进嘴里：「这俩狗东西估摸着又去哪里野了。」
是吗？
八戒虽然滑头，但很听唐僧的话，而悟净更是憨厚老实，让他往东，绝不会往西。
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，但不知道哪里不对。
船上就我们两个。
灵山里的如来佛仍在洗澡。
我去看了眼，腹肌又搓平了些，还是不洗腚。
「猴子？」他眼睛一亮，又要过来提溜我，被我眼疾手快地退出一丈远。
什么仇什么怨？这么久了，还是见到猴子就应激。
我该欠你的？
「佛祖，你为什么一直洗澡？」我有些想不通，为啥他的记忆偏偏困在了洗澡这件事上。
「因为脏啊。」他偏了偏头，一脸疑惑。
「哪里脏了？」除了不洗腚和胳肢窝。
「这里，这里，都脏。」如来佛指了指胸口和脑袋。
「那你洗干净了吗？」
「在洗呢在洗呢。」他赶忙掬起一捧水往身上浇。
这和尚八成是废了。
我叹了口气，准备再和他唠五毛钱。
下一秒：「猴子？」
……
是我自作多情了，每次只能唠七秒，里头五句重复三句。
他的本体是复读机吧？
西海很大，但对于我们这种有修为的来说，真是太小了。
五天时间，就上了岸。
我提议去找八戒和悟净，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么久。
唐僧想去天上转转，她说凡间和妖界待腻了，想去神仙的地盘瞧瞧。
我想先找人，她要先上天。
难得的，我俩意见不统一起来。
一般我都听唐僧的，但八戒和悟净消失太久了，这些天，灵山海鲜铺也无妖问津。
我总觉得有些事在悄悄发生着，陈塘关和逃走的哪吒让我觉得浑身不舒坦。
「悟空，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，我把你从五指山下救出来，不是让你背叛我的。」唐僧拿起法杖，直杵于地。
我是谁的人？
我谁也不是！唐僧把我从五指山放出来，本就是让我护她取经去，如今经也取到了，灵山也反了。
我也该是自由身了，以前不离开灵山，不过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都在那里。
现在我想带着它们回花果山。
「师父，我只是我，斗战胜佛，孙悟空，花果山的美猴王！」
唐僧眯着眼，嘴角笑得意味不明：「悟空，你这名还是我赐给你的，如今是不顾师父死活了？」
「师父吃了那么多妖怪，法力早就比我强了，无需徒儿了。」
「需不需要我说了算，那只蠢猪和呆子走了也就走了，你可不能离开师父了。」
我悄悄将金箍棒攥在手里，警惕地望着她。
唐僧私底下最心疼那头蠢猪和悟净，如今是不管不顾了？
她是不是唐僧？
我想到了哪吒，心底往下一沉。
难道唐僧也被夺舍了？还是那东西假扮的？
我想走，但是唐僧时刻紧盯着我，就连睡觉也要和我一起。
晚上，我能感觉到背后两颗幽亮的眼珠子死死看着我，还有口水的吞咽声、腹内的打鸣声。
我怀疑八戒他们被吃了。
但又不敢肯定会是唐僧吃了他们。
当初，我先离开了灵山，后面又发生了什么？
自打我反了灵山后就没上过天，也不知那帮子神仙知道底下已经被我们搅得翻天覆地不。
唐僧说，要把灵山烤肉铺开到天界去。
我觉得她志向甚大，妖都没几个了，哪来的食材去贩卖？
唐僧神神秘秘，但笑不语。
没过几天，灵山烤肉铺还真在天界开业了。
来吃的神仙赞不绝口。
唐僧也不知图啥，既不收钱也不收物，看着各路神仙大快朵颐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
「还是唐僧你上路，知晓我们成天喝西北风哪能吃饱，特意送上了烤肉串。」
「是呀是呀，这肉怪嫩耶。」
众仙撸串喝酒，马屁不绝。
我用脚扒拉了几下烤架下面的食材堆，瞳孔巨震！
干哩娘嘞！唐僧那个秃尼！竟把哮天犬给烤了！还有嫦娥的肥兔子！
「可惜杨戬没能来，不然高低跟他喝两蛊！」赤脚大仙大着舌头，神态惬意。
我劝你，别吃着人家的宠物和人家谈心。
今儿杨戬来了要是不削你，我把尾巴撸秃给你看！
我过去捅捅唐僧的腰窝：「师父，你这个食材哪里来的？」
「啊？捡来的，后头仙山有好多呢，不够我再去！」
捡来的？能捡条哮天犬？
好家伙，还有九灵元圣，太乙救苦天尊坐骑都被你抓了？
那些个主人不找吗？
拿些来挑事的小妖做买卖，那是人家找死，但你不能拿有主的来欺负人家眼瞎吧？
我看着唐僧一言难尽，心里盘算着啥时候跑路。
就算我是斗战胜佛，也耐不住漫天神仙的车轮战啊。
唐僧那个精明的，从未露过身手。
我发现天界的神仙也越来越少了，好似一下子消失不见了。
唐僧一天时间里总消失个个把时辰，问她也不说。
我变了个苍蝇跟着她，却发现她总是偷摸着进了灵山自言自语：
「再等等，马上就可以出来了。」
「那孙猴子开始怀疑我们了，不如吃了她！」
「不行，她是个变态，吃了也会成变态！」
「那把她烧了？」
「可她不惧火啊！」
……
声音从男到女，从幼到老，千奇百怪，应有尽有：
「那秃驴什么时候能吃？我等不及了！」
「快了快了！大腿归我！」
「身子归我！」
「我不要腚，猴子说了，他不洗腚！」
「桀桀桀桀……」
唐僧在表演口技？
这些对话怎么那么瘆人？
她说的秃驴是谁？灵山上的和尚统共寥寥几个，八戒说，和尚肉硬，着实咬不动，他们啃了两个，后头都关了起来。
可是关哪里了，他们没说。
我觉得那个秃驴，可能指的不是那些小喽啰。
倒像是……
如来佛！
我差点忘了这个帕金森患者！
人家也是秃驴，还是秃驴里的大boss！
唐僧要吃了他？
这是老寿星上吊，嫌命长？
我寻了时间去看如来佛，甚好，他还在洗澡。
见到我就像狗子见到肉骨头。
我又抽空去看了我的猴子猴孙，站在山头点了点。
嗯？上次好像是五百零三只，这回怎么成了四百八十九只？
不确定，再点点。
确实少了。
我抓了只金丝猴过来问：「怎么少了几只猴？」
金丝猴娇羞地扒着我的肩膀，眉目含情。
淦！抓了只发情的公猴子！
我把它丢了出去，又有一只肥猴子站了过来：
「离你爷爷远点，一个腚有我两个大，好意思站过来？」
它举着个桃子满脸震惊。
「吱吱吱！」肥猴子把桃子硬塞给我。
虽然不是蟠桃，但我也不嫌弃，准备往嘴里塞，它又给夺了回去，护在胸口，龇牙咧嘴。
「做什么？只许看不能吃？」
肥猴子点点头，抱着桃子一通乱窜，比手画脚，声泪俱下。
这泼猴……疯了？
我不懂，甚至大为震惊。
它垂着泪，大声哼了几下。
这……不像猴叫，倒像是……猪！
「八戒？」肥猴子浑身一震，抱着我的腿，嚎啕大哭。
真是八戒？他怎么变成了只猴子？
「真是你？悟净呢？」
八戒用我的虎皮大衣拧了把鼻涕，把桃子递给我。
「谢谢，我不吃。」
他又塞了塞。
我灵光一闪，想到他刚死活不让我吃桃子：
「悟净在桃子里？」
八戒疯狂点头。
我两眼发黑，这特么什么破剧情？
八戒成了我孙子！悟净被困桃子里！
我花了好大工夫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八戒抓了几只猴子来表演，我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。
唐僧把他们吃了，可他们的元神逃了出来，一个附在了我猴孙身子里，还有一个钻进了桃子里。
我捏了把粉嫩可口的桃子：
「你是怎么做到身为一只猴子不吃桃子的？」
八戒害羞地把桃子翻了个面，上面卡着一颗牙。
好吧，我懂了。
不是不想吃，而是太硬咬不动。
我把猴子猴孙都藏在了身上的猴毛下，准备半夜偷偷溜走。
没想到刚一到南天门，就碰上了哪吒。
这瓜娃子怎么在这？
5
他脚踩风火轮，红缨枪对准着我，脸色白如幽冥，眼眶里亮着两盏鬼火。
造型挺别致的，像是刚上完坟回来。
「猴子，你要去哪里？」
「你爷爷去哪里关你什么事？」这架势，不打个高低出来，他是不会放过我了。
我怕哪个神仙看到我欺负小孩子，所以留了五成力。
一百招过后，我成功用混天绫把他绑在南天门柱子上，头顶给他打了个醒目的蝴蝶结。
唐僧过来时，我正打算召唤筋斗云。
「徒儿，你要去哪里？」
她画了个反派妆，大红唇，黑眼影，眼线拉到太阳穴，袈裟拖地如战袍，气场炸开两米八。
「随便逛逛，师父今天怪好看的哩。」
「因为为师快梦想成真了。」
「哦，那恭喜师父了。」我拱拱手，往后退去。
唐僧结了个法诀堵在我面前：「那么着急做什么？悟空，到为师这里来。」
「做什么？你离我远点，昨儿刚吃了大蒜，牙都不刷，张着嘴睡一宿，搁谁身上都头晕。」
「孽徒……那我不过来，你把舍利子留下就可以走了。」
舍利子？唐僧要我舍利子？
「做什么？你自己也有，用你自己的。」这东西是佛家至宝，哪个缺心眼的会给出去。
唐僧好性子磨没了：
「我就说这猴子不好糊弄，焉坏！」
「扒了她的皮！我要做件猴皮大衣！」
「猴脑花吃过没？加点香菜，一口滑到胃！」
……
又来了，那些杂乱的声音像是从唐僧肚子里发出来的。
精神分裂？
不像。
「哦豁，被你发现了。」唐僧朝我笑得真挚又热烈。
我头皮发麻，缩地成寸，退到了最角落。
「他们是谁？」我指着她肚子发问。
「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，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！」
这秃尼又去哪里串场了？台词略熟悉。
「我们是狮驼岭的妖怪！」
狮驼岭？
那不是灵山脚下的大妖生活的地方吗？
如来佛设置了个结界在那里，把他们约束了千万年。
初过狮驼岭时，那边空荡荡，还以为全部死绝了，想不到还活着，全都藏到了唐僧肚子里。
什么时候的事？
「我师父吃了你们？」
「蠢猴子，你懂个球！那叫献祭！狮驼岭四万七八千的妖怪自愿献祭给唐僧，这样她才能带我们离开那里的结界。她说会还我们一个盛世黎明。」
「哈？」我似懂非懂，唐僧凭一己之力吃了整个狮驼岭的妖怪？
怪不得在灵山脚下时，我见到妖怪们半夜从唐僧帐篷里钻出来时，神色餍足。
原来是商量好了怎么把他们吃下肚？
嚯！真是海量！自己上门送菜。
「你把舍利子留下，等我再取了如来的舍利子，我们就可以离开唐僧的身子，脱离妖胎，立地成佛了。」
妖怪当和尚？怪稀罕的，没见过，想看。
「那些神仙呢？」
唐僧不以为然地抠了坨鼻屎弹飞，淦！里头躲了多少猥琐抠脚大妖？
「那些和尚不够分，我的妖孙们说，当神仙也可以。」
「所以你把他们内丹都掏了？」怪不得我烤肉时翻烂了也没扒拉出个内丹来。
「我精心做的美甲都断了好几根，辛苦死奴家了。」唐僧吹了吹指尖。
哪来的死绿茶，茶味怪浓咧！
今儿看样子不是把她打出翔，就是我变成她的翔。
我手持金箍棒，头顶两根孔雀翎，一身虎皮大衣自带bgm，瞬间化成披风，展飞千里。
有一说一，我真是帅毙了！
但是唐僧那个秃尼是不是嫉恨我美貌许久了？专挑脸打！
我本想试试看她还有没有自己的神识，没承想，这娘们心甘情愿成了妖怪们的容器。
干哩娘的作者，你看看这剧情合理吗？
在我第一百零八次被碾压在地上时，我终于忍不住了：
「格老子的如来佛！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打？」
唐僧脚丫子在我脸上蹭了蹭，熏得我眼泪都出来了：
「你把什么擦我脸上了？」
「如来佛都自身难保了，你还指望他？他再洗一万次的澡，就可以把满身佛力都洗没了。届时，我取舍利子如探囊取物。你以为那水是啥？那是化力池！」
吓我一跳，我以为那是化粪池呢。
「唐僧呐，脾气咋恁大。一家人好好说话，把悟空给放了。」佛音贯耳，内含法念随行。
唐僧脸色骤变，如触电般蹿了出去：
「他咋来了？不是傻了吗？」
我松了松筋骨，用金箍棒撑了起来：「洗澡那个傻子是我幻化的一根猴毛呀。」
「你们联合起来骗我？」唐僧大怒。
如来佛笑得像朵菊花：「悟空想的法子。」
我没听错吧？你是在拿我甩锅？
「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？」
「如来佛不洗腚……那么个大帅比，不洗腚，怎么看都违和。我就把他捞起来看了看，原来他把舍利子藏在了腚里。」
唐僧脸都绿了。
「师父，这舍利子你还要不要？」
唐僧痛苦得双眼紧闭，哆哆嗦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：「要！」
要啊，这秃尼口味真重！
我乐滋滋地蹲那里，看着如来和唐僧打了五百回合，天河崩塌，万物无光，目光所及之处都湮灭成虚。
我把哪吒捞在怀里，麻溜地躲了开来。
哪吒偷偷将鼻涕吹我披风上，眼睛偷偷细开一条缝：「猴子，唐僧那么厉害啊？」
「那是！我师父嘛！」我骄傲地拍拍胸口。
「你要去帮忙吗？」
「等她耗一波血我再去。」
话刚说完，就见唐僧如同一只破风筝一般甩在了我们面前：
「孽徒，还不救为师？」
我叹了口气，任劳任怨地举起金箍棒：「师父，你吃了那么多妖怪，还是那么不中用！」
「死猴子！废话那么多！」
我把哪吒往她怀里一塞，一个跟斗就翻到了如来面前。
如来脸色晦暗，杀气更盛：「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？」
为什么每次到最后总有一个解惑环节来填补下剧情？
「你真以为师父把狮驼岭的妖怪都吃了？那的确是一场献祭，不过他们是自愿放弃妖身，只为了借助师父的庇佑离开灵山脚下的结界而已。」
如来眼底凝聚着骇人的风暴：「那些神仙呢？」
「那些神仙不是你吃的吗？这都要赖我们师徒头上？」
「你别以为你变成了唐僧的模样我就认不出来，你那腚都浜臭了，师父身上一直香喷喷的，怎么可能允许有异味？」
如来佛青筋暴起，脸皮扭曲：「你师父一心庇佑那些个要吃掉你们的大妖，不怕被反噬吗？」
「怕个球！我可是斗战胜佛，唐僧是主角，死谁都不可能死她。」
如来佛迷茫不解。
我也不废话，直接拔了一簇猴毛下来，几千个猴子一起上。
今儿个，我就是耗也能耗死这秃驴。
唐僧和哪吒在一旁呐喊助威，地上瓜子皮铺了一层。
三天三夜后，那秃驴终于败下阵来。
我一棍子打爆了他的狗头。
唐僧又来向我借金箍棒准备去把舍利子撬出来。
金箍棒满身抗拒，逃也似的钻进我耳朵里，任我怎么哄也不出来。
「师父，棒棒昨儿刚洗完澡，它说不愿意。」
唐僧唆使哪吒去掏，那瓜娃子真是荤素不忌，手一伸就掏了出来。
主打一个快准狠！
「好孩子！快给我！」唐僧激动不已。
哪吒递给了我：「猴子，给！」
「徒儿，给我。」
我直接反手捏成灰：「如来说得对，那些个妖桀骜不驯，迟早会反噬，不如就关在师父肚子里吧。」
唐僧怒极，脸上的皮一块块地掉下来，里头爬出密密麻麻的八足蜈蚣来。
蜈蚣的每只脚上都连着一根线，隐没于天际。
原来，陈塘关的那些黑线就来自于这里。
「孙悟空，你可知，你亲手葬送了你师父的命。」声音尖锐如刀刮，非男非女，如妖风过境。
「我知道啊，师父说了，那帮子妖不能出去，何况她身子里还住了狮驼岭三怪，让我猜猜，现在说话的是谁，青毛狮子怪？还是黄牙老象？」
「桀桀……谁也不是。」
「哦，那就是大鹏了。」
真是麻烦，当初西游记里就该把这三只妖怪写死。
怪不得人家都说没背景的都被打死了，有靠山的都被救走了。
这三只妖怪可不就是如来佛亲戚吗？
我认命地捡起金箍棒，啥也不说就开干。
恕我词穷，找不出形容词来描绘这场景。
但一脚一个蜈蚣的感觉真特娘的恶心。
感觉浑身被裹了层黏液，猴毛都无处下嘴舔了。
不过到底是妖怪，世间法则说的，邪不能胜正。
我废了一只胳膊，把她捅了个对串，串在了南天门牌匾上。
哪吒捡起我的胳膊放嘴里一撕，嚼了几口吐了出来：「猴味忒骚了，谁说好吃的？」
得，这瓜娃子要黑化了，被唐僧体内的八足蜈蚣控制了那么久，要不是为了给陈塘关报仇，他也不会撑到现在。
我重新长出个胳膊把他捆了起来，认命地拎到了太乙真人那里，让他重塑肉身。
灵山是个魔窟，佛和妖在结界里一起活了几万年，佛羡慕妖肆意自在，妖羡慕佛法力无边。
我们师徒四人，不过是开启那魔窟的一把钥匙罢了。
我把剩下的猴子猴孙带回了花果山，八戒娶了几只母猴子，天天在山林里「哦嚯嚯……」
悟净被我种在了瀑布旁，就等着哪天再长出来。
我把金箍棒送回瀑布底下，那里头有具干瘪的猴尸，曾经叫孙悟空。
而我，名叫六耳猕猴。
（全文完）
≛喜欢看半口仙气写的他很野：月亮她落入我怀中_第 2 节 穿进盗版西游后我疯了吗？那就记住书.趣阁的域名ｃｎｃzw◔com≛(请来书.趣阁.看最新章节.完整章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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